日常系ACG作品发展概论:绪论——从“讲故事的欲望在退潮”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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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应该说,讲故事的欲望正在从动画的世界中消失。…如果轻易抛弃了因讲述故事而获得的独特的表现形式,那么接下来又会出现怎样的表现形式呢?
我不认为日常可以代替它。
——押井守,第16回文化厅媒体艺术祭动画部门审查讲评,2012年[1]

让我们先从押井守的论述之背景说起。2012年这个时间节点有许多很有意思的作品,如果让我们来想这一年的话,可能的代表作大概是《刀剑神域》《来自新世界》之类故事本身讲的很明白的作品,反倒是押井守所提到的“故事的退潮”在这一年表现得不是很显著。尽管如此,神奇的是在他参与评选的这一奖项中却出现了《男子高中生的日常》(漫画部门)和《gdgd妖精s》(动画部门)这些明显“故事的退潮”的作品,为这段话平添了几分幽默。

如果我们去阅读押井守的论述全文,你会发现他所担忧的并不是“故事的退潮”本身,而是故事的退潮与现有的注重讲故事的表现形式之间的适配问题,而他希冀的是在这一奖项中推出几部讲述新故事的作品。不可否认,我们可以见到越来越多不注重于“讲好故事”的作品了。除去或许会被我们诟病的剧情老套之问题,更多地我们会见到一些注重描写平凡的日常,或者说相较于外界的故事更描写人物关系与角色本身的作品。我们也依旧会赞扬这些作品中的佼佼者,但“故事的退潮”这一现象本身或许更值得我们进行探索。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在押井守做出这一论述的很早之前都已经有了对这份内容的尝试了。就我们自身的经历而言,或许我们最早看过的日常是《家有儿女》《外来媳妇本地郎》这种在箱庭之中辗转腾挪的情景喜剧;而转向我们不太熟悉的西方戏剧,也有厨房水槽现实主义这样描写琐事的作品理论存在着。这些作品并不是说没有故事——相反,它们的故事矛盾展开反而或许比一些注重宏大叙事的作品还要大些,我们所说的这些作品中的“日常”更多的是故事表现形式上的“日常”。押井守所说的“故事的退潮”之中也有很大一部分ACG作品是这样的,但同时也存在着连这些故事矛盾都贫乏的更加“日常”的“日常”作品,这样的作品是如何发展的也是值得我们论述的。同时,押井守所提到的“讲述新故事”里头,或许也有不少和“日常”密不可分的作品,而现在不同种类的日常相较于他发表这一论述的时间点也有了长足的变化,如此种种,都是很值得我们考察的对象。一个“宏大叙事的消解”似乎可以用来总结所有称为“日常”的ACG作品,但我们远远不应该止步于此。因此,从押井守的评述开始,让我们对整个ACG世界中的日常系作品做个考察,看看这“故事的退潮”究竟露出了怎样的沙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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